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注释:
⑴商山:山名,又名尚阪、楚山,在今陕西商洛市东南山阳县与丹凤县辖区交汇处。作者曾于大中(唐宣宗年号,847~860)末年离开长安,经过这里。⑵动征铎(duó):震动出行的铃铛。征铎:车行时悬挂在马颈上的铃铛。铎:大铃。⑶槲(hú):陕西山阳县盛长的一种落叶乔木。叶子在冬天虽枯而不落,春天树枝发芽时才落。每逢端午用这种树叶包出的槲叶粽也成为了当地特色。⑷枳花明驿墙:枳(zhǐ):也叫“臭橘”,一种落叶灌木或小乔木。春天开白花,果实似橘而略小,酸不可吃,可用作中药。明:使……明艳。驿(yì)墙:驿站的墙壁。驿:古时候递送公文的人或来往官员暂住、换马的处所。这句意思是说:枳花鲜艳地开放在驿站墙边。⑸杜陵:地名,在长安城南(今陕西西安东南),古为杜伯国,秦置杜县,汉宣帝筑陵于东原上,因名杜陵,这里指长安。作者此时从长安赴襄阳投友,途经商山。这句意思是说:因而想起在长安时的梦境。⑹凫(fú)雁:凫,野鸭;雁,一种候鸟,春往北飞,秋往南飞。(7)回塘:圆而曲折的池塘。这句写的就是“杜陵梦”的梦境。
译文:
黎明起床,车马的铃铎已震动;一路远行,游子悲思故乡。鸡声嘹亮,茅草店沐浴着晓月的余辉;足迹依稀,木板桥覆盖着早春的寒霜。枯败的槲叶,落满了荒山的野路;淡白的枳花,鲜艳地开放在驿站的泥墙上。因而想起昨夜梦见杜陵的美好情景;一群群鸭和鹅,正嬉戏在岸边弯曲的湖塘里。
诗词欣赏: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选自唐代温庭筠的《商山早行》此诗写早行,无论对环境、行为、情感的描写,都突出了体验为主的心理反映,使作品呈现别具一格的美感。所谓体验是指对事物能直接经历、感受、体会。诸如对环境行为的描写”晨起动征铎”是说清晨起床,响起了叮当的车马铃声。这儿突出“征铎”声是因为天色朦胧,大都没有起床,静悄悄的。这玲声打破寂静,显得格外清脆悦耳,给人以心灵的震动,不由联想旅客们有的正忙着套马,有的正驾车出门。由此让人意识到旅途漫漫启程立即开始。激动、忧虑之情兼而有之。这听觉、感觉、情绪都属于切身体验。“鸡声茅店月”能单纯看成三个名词的并列组合,它仍然是围绕早行做文章。其意显示雄鸡报晓,干脆利落,可残月还悬在茅店上头,迟迟不退,夜与晨的交替是在一急_缓中交替,给人别一番动态画面。唯有切身体验才能感受到那交替中的情趣、妙境。”人迹板桥霜”的板桥、霜和霜上的人迹也並非三者平行组合,路上的霜是夜霜,最早上路的旅人踩在夜霜上印下足迹,紧跟而上的旅人才知自己上路不是最早,人家比自己还要早。此景此行非亲历亲察则无法悟到。
思乡的情感表达也是体验的-部分。”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是说游子思乡是在感受到车马的铃铎已震动,他确实开始行程,离家乡会越来越远,因此悲思之情才不由而生。可见体验本身就是感性的,情感的,此景此情之表达,无疑给人以实感真情。再看”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是说回想昨夜梦见杜陵的美好情景,一群群鸭雁,正嬉戏在岸边的湖塘里。且不说这梦境中的故乡景色何等生动,那紧扣“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两句,写商县、洛南一带的槲树、枳树位于路旁,尤其是枳树白花开放,突现了天没大亮时,白色分外显眼,是诗人始终不忘对“早行”的表现。更重要的是梦境与景色相联,眼见“槲叶落山路”,心想“凫雁满回塘”。在旅途的体验中,由物及我,引发思乡情。思乡情作为体验中的一部分,再次印证体验即是感性的,也是情感的。
以体验为主的心里反映,使读者感到真切实在而拉近了与作品的距离,又由于体验呈现出感性十足、别样新鲜的美感而使读者享受到别具-格的情趣与境界,这应该是作品为人传诵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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