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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们是“小拇指”的“保护神”
作者:罗 丹     来源:儿童文学大本营    点击数:
关键词:罗丹文集|原创|儿童文学|小拇指|保护神

  事情的经过,还得从头说起。
  与“小霸王”同座的周明明,长得又矮又小,他家里五口人,只有爸爸有“城市户口”和正式工作。妈妈靠给人上门做衣服挣点钱。他奶奶是个瘫子,病在床上。家里生活比较困难。他和那个念二年级的妹妹,都是“寄读生”。大概因为营养不良,他长得瘦小,虽然已经十一岁了,却还只有三年级同学那么高,活像根干豆笋。小霸王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小拇指”。
  “小拇指”与“小霸王”坐在一起,受尽了欺侮。学校集会的时候,“小霸王”甩着空手走在前面,照例是由“小拇指”扛那条两人同坐的长条凳。上自习课的时候,“小霸王”在桌上、凳上随意划一条线,那就是“小拇指”不可逾越的“边界”。要是稍有“违纪”行为,就会受到“小霸王”铁拳头的严厉惩罚。有一次,上完体育课,“小霸王”热得直冒汁,他便故意趴开脚,伏在桌上。这一次连“边界”也没有了。“小拇指”连落半个屁股的地方都没有。这节课是自习课,“小拇指”要赶着做作业,不然一到晚上,五个人挤在一间房里,又只有一张小方凳,是他和妹妹的公用“书桌”。作业又多,怎么完成得了呢?他只好向“小霸王”讲情,请他让一点凳子给他坐。“小霸王”斜着眼睛说:“你想坐凳子么?那就给我扇扇风吧!”“小拇指”没办法,只好用一块小纸板,站在一旁给他使劲地扇。扇了一会,“小拇指”说:“这总行了吧?”小霸王摸摸脸说:“风太小了,汗还没干呢!”于是“小拇指”又借了块大垫纸板,再给他扇了十几分钟,直到“小霸王”感到凉快为止。可“小拇指”刚刚坐下来,打开作业本,下课铃就“叮铃铃”地响了。“小拇指”急得“呜呜”地哭起来。
  “小拇指”没钱买书包,她妈便给他缝了一个。针线功夫都做得很好,就是比一般书包大了点儿。“小霸王”便故意提起来说:“唉呀,这是谁的‘讨米袋’呀?”“小拇指”忙用手去抓,他便使劲地朝“小拇指”的头上一砸。“小拇指”连忙把书包塞进屉子里。以后,有好几次,他只好夹着书本和作业本来上学,连书包也不敢背了。郑老师不了解这些内情,批评周明明说:“难怪你成绩不好,好几次没按时完成作业,懒得连书包也不想背,你还读什么书呵!”
  “小拇指”每次都委屈得勾下脑壳,揉着衣角,眼泪水一颗一颗地滴落在光脚丫子上。
  同学们对“小霸王”这种欺侮人的行为,都感到很气愤,马小飞更是窝着一肚子气。他想:好呀,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不可。
  马小飞跑去对小霸王说:“朱小勇,我代表‘正义军’现在向你郑重宣布:我们是‘小拇指’周明明的‘保护神’,请你不要欺侮和故意捉弄他。如果你不听‘本军’的劝告,全班同学都将要对你采取适当的措施,后果就要由你自己负责了。”
  “小霸王”见马小飞的脸绷得像个包公,又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像是真正很生气的样子。马小飞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心里先就怯了三分。但他怕在同学们面前扫了自己的威风,仍然死猫装作活老虎样儿。他双手叉在腰上,站了起来,故意用肩头撞撞马小飞说:“我怎么欺侮他啦?你给我讲清楚点!”
  马小飞也气得叉着腰,用肩头狠狠回敬了他一下,指着“小拇指”的书包说:“你无缘无故地嘲笑他,还用书包砸他的脑袋,这不是欺侮他吗?”
  “小霸王”被马小飞这么一顶,心里知道这位“小佐罗”肩头的份量,便嘻皮笑脸地说:“这怎么叫欺侮他呢?我是让他锻炼脑壳的顶劲呢?”
  “呵,原来是这样!”马上飞冷笑着说,“那你自己怎么不去练练脑壳的‘顶劲’呢?”
  “我天天练呀!”小霸王故意把书包轻轻地往头顶一放,喜皮赖脸地说,“你看,我的‘顶劲’就比他强得多吧?他是太需要锻炼啦!”
  马小飞说:“我看你的‘顶劲’不见得比他好!”
  “小霸王”拍拍胸脯说:“那我就同他比赛比赛看,我要是比不过他,就喊他作‘小爷爷’!”
  马小飞笑笑说:“好,那可要说话算数啊!”
  “要是他比不过我呢?”小霸王偏着头,满有把握地问。
  “要是他比不过你,我情愿让你用书包砸十下!”马小飞也把胸脯拍了拍,“不过,比赛的规定可得由我这个‘裁判’来定。两人都一是个样儿,保证公平合理!”
  “行!”小霸王一连在胸脯上拍了三下。
  “我也行!”小拇指受到马小飞的鼓励也来了劲。
  “好,先听我宣布规定!”马小飞站在凳上,举起右手,好像一位什么国际比赛的大裁判,在宣布的比赛章程,“每人把自己的书包举在头顶上,手要尽量伸直,然后让他自由地落在头上,由我数数,看谁的书包落在头顶上的次数多,就算谁胜利。谁自己宣布退出比赛,谁就是小狗变的孬种,谁就输了!同学们,这个条件公平不公平呀?”
  “公平!公平!”同学们齐声呼叫,连“小霸王”和“小拇指”也加入了这“公平”的呐喊队。
  比赛开始了,马小飞像检阅仪仗队似的走过他们的身边,检查他俩的姿势。他先扶正了“小拇指”的手臂,然后又把“小霸王”的手臂扳直。这才把自己的手指插在嘴里,“呼”地吹了一声口哨,宣布了这场比赛的开始。
  “小霸王”根本不记得自己书包里有那么多“附属品”,什么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啦,有用香烟盒换来的“玻璃蛋蛋”啦,有他自己“创造发明”的活动木偶啦,还有些什么杂七杂八的铁片啦,木块啦……,总之,与其说它是书包,到不如说它是个小小的“废品仓库”。他开始一个劲儿地只想夺得第一,好当着大伙的面,狠狠地揍马小飞十下,解一解心头之恨,扫一扫他这个“马军长”的威风。
  书包飞快地在他头上飞落,平日与他特别“友好”的那些宝贝:圆卵石啦,小铁圈啦,这时却一点也不讲情面地像雨点似地敲打着他的脑壳。有好几次都发出“嘣嘣”的响声。仿佛在劝告这位爱欺侮小同学的“霸王”,叫它亲自尝一尝挨砸的滋味。
  “小拇指”呢,因为他被“小霸王”砸怕了,每天除了必须带的几本教科书和作业本以外,只有一个小小的铁皮文具盒,里面只有一支铅笔。书包落下的时候,铁皮文具盒在里面“咚咚”直响,大喊大叫。小霸王听了,暗暗感到高兴,以为“小拇指”的头皮会受不了啦。其实那只铁皮文具盒是“虚张声势”,要真正讲书包的份量,还没有小霸王的十分之一呢!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马小飞抱着手臂,踮起脚尖,全神贯注地执行他那“计数”兼“裁判”的神圣任务。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小霸王”的头皮已经疼得像针钻一样,他有点忍不住了,希望“小拇指”快点告饶,好早点结束这场受折磨的比赛。他悄悄地瞟了“小拇指”一眼,只见他规规矩矩伸直手,作古正经,一点也不马虎地按照比赛要求在做。两只眼睛盯住马小飞,连气不喘一下。
  我难道比不过他“小拇指”?我怎么能败下阵来呢?我朱小勇能叫他作“小爷爷”么?他咬咬牙,决心再坚持一下。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
  “小霸王”的头皮起了小疙瘩了,要是再坚持下去,可能会砸出小洞来,流出“红水”的。(小霸王平日把血叫作‘红水’)。要是爸爸看到了,又会以为我在外面闯祸打架,说不定还要‘吃’一餐‘竹笋’哩(他常把挨竹鞭子叫“吃竹笋”。)好汉能吃两头亏么?算啦,退出比赛算啦!喊“小爷爷”就喊“小爷爷”吧。到放学的时候,马小飞回家了,我再叫他喊我作“老爷爷!”“老老爷爷!”,这不就“扳”回“本”了么?
  这么一想,“小霸王”到底想通了。他向马小飞举起双手,宣布比赛暂停。
  站在周围观看比赛的同学,立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叫:“朱小勇认输啦!朱小勇认输啦!”
  胡豆豆忙从人堆里挤出来,手舞足蹈地跑到“小拇指”身边,像玩魔术似的,伸手在他头顶上抓了一把空气,狠狠地往教室外面一甩,又鼓起腮帮,使劲往外一吹,然后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对“小拇指”说:“‘小拇指’——不,周明明,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呵,我们大伙来给你‘落实政策’?——摘帽啦!你看,刚才,我不是把你那“小拇指”的帽子,给抓下来,吹到大西洋里去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同学们对“小霸王”的失败和小拇指的“伟大”胜利,从心窝里发出了一串笑声。有的说:“朱小勇快喊声‘小爷爷’吧,这可是你自己红口白牙答应的哦,不喊能算条好汉吗?”有的说:“周明明,别勾着脑壳嘛,把腰杆挺直一点,做‘小爷爷’就要像个‘小爷爷’的样儿哦”。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说得“小霸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就像打翻了一只碗柜,酸咸苦辣,说不上是什么味儿。
  这时,马小飞跳下凳来,摸摸“小霸王”那火辣辣的脸说:“我看,‘小爷爷’就别喊啦。只要他当着大伙的面,答应一个条件,以后,不再欺侮周明明了。我们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小霸王”根本没料到,他的“死对头”马小飞会这样宽宏大量,居然亲自出面来给他解围,心里一阵激动,鼻子都有点儿酸了。他感激地望了马小飞一眼,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轻轻地说:“好,我再不用书包砸‘小’——不,不砸周明明啦!”
  “不,还有,”马小飞威严地说,“开会搬凳子,你也要动手,不能再‘剥削’他啊!”
  小霸王点了点头。
  胡豆豆忙补充说:“还有放学以后,在校外你也不能欺侮他哟”。
  “小霸王”瞪了胡豆豆一眼。但一看到马小飞那双闪着亮光的眼睛,还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马小飞还不放心,又说:“你说的话都算数吗?”
  “小霸王”抬起头来,又习惯地举起手,准备拍胸脯。不过,不知是为了什么,他那举起的手,并没有拍下去,只是看了看同学们。虽然心虚,嘴巴却还是那么强硬地说,“我朱小勇说的话,那回没算数呵!”
  “哈哈哈哈哈哈!”教室里又响起一阵哄笑声。
  “别笑啦!别笑啦!我看,朱小勇以后说话会算数的。”马小飞不慌不忙地说,一副作古正经的样子。他提起朱小勇的书包,故意惊讶地问,“这书包好重哟,里面有些什么好宝贝呀?给我们开开眼界吧!”
  说着,马小飞就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鹅卵石和几个小铁圈。他把鹅孵按大小在课桌上排出一支长长的队伍。同学们和“小霸王”都瞪着眼睛望着他,不知道这位“小佐罗”又要玩什么“新把戏”。
  只见马小飞用手指弹了一下后面的大卵石,这支“卵石大军”立即一个接一个地互相碰撞起来。马小飞顺手拿出一个中号的圆卵石,煞有介事地教训它说:“你呀,怎么这么不老实,去欺侮前面的小弟弟呢?你们应当和睦相处,互相爱护嘛。你看,你仗着自己个儿大,欺侮个儿比你小的,可不,自己吃苦头了吧?后面那些大卵石又要来砸你了吧!好啦,好啦,还是好好地排好队,别互相欺侮啦,都团结起来吧!”
  马小飞对这支“卵石部队”的一板正经的训话,逗得全班同学都笑起来,有的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好呵,你这个‘司令’,还真会带队伍呀!难怪你的名字叫马小飞呵!”大伙回头一看,原来凌辅导员,也站在后面格格地笑呢。
  谁知这事被“点水笔”张灿灿“报告”了班主任。郑老师认为马小飞这样捉弄朱小勇很不应该,又把他喊到办公室去“谈话”了。
  糟啦!马小飞会不会又挨批呢?大伙都为马小飞捏了一把汗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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