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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精神“还乡”的温暖期盼 —薛涛儿童文学扫描
作者:孔凡飞     来源:中华原创儿童文学网    点击数:

110142 沈阳化工学院 社科系文艺教研室  孔凡飞 


    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使故土成为亲近本源之处。  


——海德格尔 


  [摘  要]  薛涛的儿童文学创作遍及儿童小说、童话、少儿散文、儿童诗歌等领域,是当代中国儿童文坛比较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本文纵向的考察了薛涛儿童文学创作的历程,并论证薛涛儿童文学创作中一个显著的特质:即在文本中暗含期盼人类“精神还乡”的潜在主题,试图在“成人与儿童”、“现实与幻想”、“童真与自然”三组二元关系中阐述这一主题的表现形式。本文是对薛涛在儿童文学的创作上的一次归纳和整理。   
  [关键词] 薛涛 儿童文学 精神还乡 温暖  期盼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阅读薛涛的那些新篇旧作,心里是温暖的。文学或许就是需要给人一种温暖的力量。他的儿童文学创作,无论是小说,童话,散文还是诗歌,总是笼罩着一种让人着迷的意绪和温暖氛围:淡淡的忧伤,轻轻的别离,优雅瑰丽的叙述,惊异曲折的故事情节,孤独的情绪,自由地出入于各种生命形式的能力,以及作品中传达出来的生命意识……这一切是如此的让人不忍释卷,回味悠长。这或许就是诗意吧!记得彭懿在《儿童文学五人谈》中这样说:“诗意不应该仅仅是沉重,应该弥漫着一种娓娓到来的温馨,你读完一部诗意洋溢的作品,眼睛应该是湿湿的,心里应该是暖暖的,有一种这个世界真是美好的感觉。”【1】的确,我在薛涛的作品中已经不止一次地感觉到这样的诗意,很温馨,很感动、很温暖……可是,在这次的阅读中,除了久违的诗意,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人类”、“精神”、“家园”这样的词汇。而且,我时常有这样一种感觉:薛涛像是躲在作品的背后,用他那双真诚的眼睛温暖的凝望着读者——包括那些大读者和那些小读者,期待他们在经历了一次次的灵魂的洗礼之后,精神踏上“还乡”的路,而这时,他的嘴角会在扬起微微的笑意……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薛涛在他的越来越成熟的创作中,让我们一点点的看到他走向经典,走向永恒的努力。所以,在他的作品中我们能够看到安徒生、米切尔·恩德、宫泽贤治、林格伦等大师的面影。这些举世瞩目的儿童文学大家,他们或许正是在“整个人类精神”这个层面的开拓上得到了全世界读者的认可。他们又何尝不是在构建理想中的人类的“精神家园”?从这个角度看,薛涛作品中呈现的在精神上的“形而上”的追求(有人将此解释为“守望意识”),以及他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对读者精神“还乡”的温暖期盼,都是如此值得重新思考。因此,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薛涛和他的儿童文学创作,并由此重新梳理我对儿童文学的认识。   

  一 成人与儿童:不再冲突的人生的两极   
  其实,直到今天,还是有很多人认为,儿童混沌初开,蒙昧无知,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给儿童看的书就应该是简单而快乐的,不应该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旦有作家在儿童文学作品中触及了某些深刻的思想,沉重的话题,就被认为是“成人化”。于是,大加鞭挞,诚惶诚恐。殊不知,这种看法是将儿童与成人放在人生对立的两极,人为地割裂成人与儿童的联系。这种做法和儿童没有发现之前把儿童当作“成人”的预备、“小人”同样可怕。前者是人为地把儿童世界想象成无忧无虑的天国,而后者则是压抑了儿童的天性。   
  儿童文学当然是在发现儿童之后才出现的。所以,很多创作不是板起面孔来教育儿童,就是把童年当作无忧无虑的天国来歌颂。只有在少数的作家,能够解决好成人与儿童在创作上的矛盾。   
  而薛涛是如此完美地融合了成人思悟与童心天性。所以,在他的作品中不再感觉到成人与儿童是冲突的人生的两极。他们统一在一个“国度”里,共同参与着人类精神的建构。而实际上大凡经典的儿童文学创作都有着这样的特质。成人思悟与童心天性这原本就不是矛盾的,早在两千多年前,中国伟大的哲学家老子就曾指出,成熟的有智慧的圣人的精神状态是与儿童一致的;一个人到达人生智慧和真趣的极致,便是“复归于婴孩”,有一颗真纯朴素的童心。明代的李贽更是认为:“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纯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2]也就是说,一个真正完善的人是怀有一颗纯真童心的人,失却童心的人不可能使生命臻于完美。臻于完美的生命其实就是成人与儿童相互融合的一种生命,而这种和谐、浑融的状态,其实恰恰是人类追求的“精神家园”。所以,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我才在薛涛融合了成人思悟与童心天性的作品中读到他对人类精神还乡的温暖期盼。   
  成人与儿童不是冲突的人生两极,薛涛非常清楚这一点,但是,如何将这样一种“融合”的生命体验完美地呈现在儿童文学的创作中,这并不是每一个作家都能做到的。首先这个作家要有洞察世事的能力,并有创作成人作品的经验,其次要保有一颗童心。有成人文学的创作经验是需要一种冷静的成人思悟,要保有童心是创作儿童文学的一个基础。而这两点薛涛都具备。薛涛是天生就一颗“真心”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从薛涛的创作经历中,我们也可以感觉到他由成人文学创作到儿童文学创作的转变。在1992年7月,刚刚走上文坛的薛涛,他的创作不是儿童文学的,而是属于成人文学。他的那篇发表于《当代作家》上的成人文学作品《磨剪子老头儿》或许早已被忘记,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之后,他于1994年以一篇《河澡》成功转型到了儿童文学创作上来。这种成人思悟与童心天性在薛涛的创作中成为一个显著的特征。而这一点与著名的丹麦童话作家安徒生是相似的。安徒生在文学上崭露头角的也不是儿童文学,而是成人诗歌和戏剧,后来才在童话的创作成绩斐然。这样的经历或许注定会让他们的儿童文学创作在一个融合的视域中展开。   
  但是,实际上,无论是安徒生还是薛涛,在他们文本中所呈现出来的儿童与成人的视域的融合,已经不单单是指“成人”与“儿童”了。这里指涉的“成人”并不是绝对的“成人”,而是“成人中有儿童”的“成人”,其所指的“儿童”也不是绝对的“儿童”,而是“儿童中有成人”的“儿童”。正是这样的一种创作才构成了安徒生作品的魅力,直到今天,当我们重读安徒生的作品,无论是《海的女儿》还是《白雪皇后》……我们都会感觉到这种经过“成人思悟与童心天性融合”之后创作,在作品所散发的永久魅力。薛涛作品也是如此。有人称薛涛为“童话诗人”,而安徒生也曾经被称为“童话诗人”,其实,薛涛的身上是有安徒生的影子的。所以,我们对薛涛是满怀期待的。   
  然而,对于中国儿童文学的历程而言,薛涛儿童文学创作中的这样一种介于成人与儿童之间的一种视域,曾经引起了很多的争议。尽管,他的创作一开始就是如此,但1998年《蓬镇故事碎片》的发表反向尤其强烈。在当年的《儿童文学研究》中这篇小说被当作一个特例引起广泛的争鸣,成为那个时期儿童文坛上一道灿烂的风景。多年以后,这样的争鸣已经不再。这或多或少也是儿童文学批评界的悲哀吧。对这部作品喝彩者有之,否定者有之。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回头看这部作品的时候,他的确是薛涛巧心营造之作,是他不断探求突破努力后的结果。但是,最重要的是奠定了薛涛作品的这种儿童和成人的融合视域的特色。成为他以后儿童文学创作的一个明显的标志,也是他作品更为接近经典的标志。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的创作,真正体现了儿童文学在审美方面的一个重要的特征。在《儿童文学原理》对儿童文学的审美特质是这样表述的:它是“成年人与儿童审美领域的交流,它说明儿童文学是由成人与儿童共同编织的生命之梦。交流是双向的,意味着成人与儿童双方的付出与反馈,意味着成人与儿童之间的交流与对话,意味着成人与儿童双方生命能量的相互激励与补充。”[3]我注意到,这部理论著作是在1998年出版的,不知道这种表述是否与当年的争论有关?童年的概念是一个变动性的概念,同样儿童文学的审美特征也不应该是一层不变的。尽管,我们对儿童文学的审美特征是如此表述的,可是,真正能够坚持这样的审美立场的,在儿童文学界,又有几人?   
  正是因为薛涛能够完美的将成人思悟与童心天性融合在一起,这也就成了薛涛作品期盼人类精神还乡的一个基础。他一直在试图通过自己的创作唤起人们“还乡”的冲动。正如他自己所说:“我还是喜欢重复一个说法,它是我心目中的儿童文学给读者的感受:洗澡。旅行。做梦。阅读它觉得自己干净了,心地阔达了,对庸常的现实另眼相看了。”[4]<如他的那篇带有寓言性质的中篇幻想小说《蒲公英收购站》(2005年)所传达的寓意一样。我觉得薛涛就是小说中主人公的小格,作为现代人,灵魂的迷失是不可逃避的事实,但是,薛涛像小格一样,在灵魂(良心)被“老太太”收走时,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要解放整个城市所有被捉走的“灵魂”(良心)。他利用“老太太”的信任,“骗取”了“老太太”的魔法镯子,收了“老太太”的“灵魂”(邪恶之心),并毁掉它,不仅解放了“老太太”,让她“眼中闪过一丝慈爱的光亮”,而且解放了那些原本善良的灵魂,让这些盛开的蒲公英一样的灵魂重新飞回到原来主人那里。于是,城市里恢复了和谐与宁静,不再有暴力,不再有伤害,不再有贪婪……而这样的精神境界不正是人们所追求的“人类精神家园”最自然的表现吗?作品中小格在完成了拯救的角色之后,他是“干净的”、“阔达的”,“格子发觉天晴朗多了,太阳很亮。”而我在想,薛涛是不是也在某个时候,在他期盼着人们精神还乡时也有如此的感觉?那是一定的吧!  

  二 现实与幻想:没有界限的自由出入   
  在中国当代的儿童文学作家中,薛涛是一个难得的能自由地出入于现实与幻想之间的作家。他的创作有倾向现实的一面,也有游弋与幻想世界的一面。甚至在他倾向于现实的创作中,我们依然感受到幻想精神在其间的涌动。现实与幻想对薛涛来说似乎是一条没有阻隔的大路,他自由的徜徉在现实与幻想之间。或许这种自由本身就是一种应该坚守的文学的立场。他找到了文学创作的密码。我们还是在他的小说创作中去感受这种“自由”吧。   
  比较早的总结薛涛儿童文学创作的实绩的是于1996年12月由沈阳出版社出版的他的短篇小说集《白鸟》。这部小说集比较集中的展示了薛涛早期儿童小说创作的足迹。尽管,这部儿童小说集被很多人认为是明显带有“成人化”痕迹的作品,但是,他的出版还是引起了儿童文学界的广泛的关注。而作品中展示出来的“充满理想情怀和诗性精神的写作”的态度被普遍认可。这部小说集是倾向于现实主义的,但是,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浪漫情怀  ”、“幻想精神”依然是其明显的标志。在这一类的小说中,薛涛通过死亡、爱情、冒险等主题期盼人类精神还乡的脚步。这里面充满了自我的救赎、温暖的人性、对弱小心灵的抚慰、对崇高精神的建构和对和谐世界的默默关注。他的每一篇作品,都浸透着作家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正如他自己说的:“我格外看重自己手中的这支笔,这支笔下的文字是写在一张洁净的白纸上面,需要作者有‘经典意识’,把写作和出版作为文化积淀的一部分去操持,不做水面上的美丽浮萍,沉入河床的卵石才是恒久的。”[5]或许,正是这样的一种经典意识,所以,直到十年之后的今天,我们再次解读他的这部小说集的时候,那份从文字流露出来的感动和真诚,依然熠熠生辉。   
  《空空的红木匣》是这个时期薛涛最有代表性的创作之一。小说的构思是如此的精致,一个小男孩为了还借阿毛的三十元钱,偷偷地卖掉了姥姥视为珍宝的红木匣中的海螺,而这些海螺曾经承载了姥姥小时候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这些海螺之所以成为姥姥珍藏,是因为,这些海螺是一个多年以前同“我”一样大的孩子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而“我”却在姥姥临终前没能让姥姥再看一眼那些埋藏着动人故事的海螺。因此,“我”不能原谅自己。一个孩子良心的谴责,是不是一种生命的救赎?小说中这样写:“可是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是一个空匣子,空荡荡的,但又装满了什么。”于是,在那一刻,我长大了。“我拿起毛掸,一心一意地打扫阁楼里的灰尘,打扫红木匣里的灰尘。”因为“不能让记忆落满灰尘”,这是姥姥经常说的一句话。小说到此戛然而止。但是,那个小男孩对自我精神的拯救却刚刚开始。或许他的一生都会让自己的精神安守自己的家园,不被这个虚无的时代所左右。在他人生的经历中,这或许是一次成长的印记,而这个印记将成就和伴随他的一生。   
  在同一本小说集中还有《少年和镜子》,这篇小说体现出了温暖的人性。被病痛折磨多日,少人关心的老人,是因为看到了少年“送”来的阳光而面带微笑的离开人世的。在《盐滩响铃铛》中薛涛通过死亡表达了对生命价值的认识,庚子的爹为了自家的鱼塘而去偷防汛大坝上的沙子,结果因为大坝的功能丧失,无论自己家的鱼塘如何坚固还是无法阻止大浪的袭击。带着赎罪心里的庚子爹想以自己的力量重修大坝,在夜里用一车车原本自己鱼塘里的沙子的去填大坝,但不幸的是被当作偷沙贼打死……《稻田童话》通过对稻田的寻找,试图让读者明白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城市的发展对自然的侵占和破坏,导致稻田只能成为都市人心中的一个久违了的童话。这些作品从不同的层面展开,多方位,立体的表现了薛涛构架中短篇小说的能力。由此一发不可收。薛涛于2000年12月由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随蒲公英一起飞的女孩》(2007年1月作为“百年经典”由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再版),2005年12月由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正午的植物园》,2007年2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我家的电影院》,2007年10月由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蓝飘带》等多部以中短篇小说为主的小说集。   
  而在这些中短篇小说创作当中,薛涛从1998年的《蓬镇故事碎片》开始,有了很大的突破,他不在仅仅满足于精心营造那些倾向现实主义的故事,因为,在这样的故事中容纳他的理想情怀和诗性精神还不足够自由。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现实的彼岸——幻想。在无拘无束的幻想的空间里诠释着对生命的理解和对精神家园的诗意守望。一些带有幻想小说色彩的创作开始了。在中短小说方面,主要有《随蒲公英一起飞的女孩》、《打开天窗》、《正午的植物园》、《蒲公英收购站》等小说堪称为幻想小说方面的代表作。  
  《随蒲公英一起飞的女孩》是一篇略带诡异色彩的幻想小说,讲述了面对“我”的好朋友小琪的离去,“我”是怎样的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以至于在蒲公英纷飞的季节,“我”在野外的蒲公英地里与她相遇,并答应在最后一朵蒲公英飞走之前,把她的书包带给她,但是,“我”却没有实现这个愿望……这篇小说中那种对友情的珍视,对友人离去的思念,以及文本中幽约细婉的氛围,撞击着读者的心灵。而《打开天窗》中讲述了一个因惊吓而不能行走的孤独的女孩,如何在幻想的世界中达到了和万物沟通的能力,在一个精灵一样的男孩小烟的帮助下,恢复了行走的能力,走出了孤独的情绪。在经历了心灵的漫游之后,终于面对现实,接受了现实。但是,这一切是单单所期待的吗?小说的最后作者无不带有伤感的说:“单单再也没有晒过月亮。站在那些高大的楼群中间,单单经常找不到月亮。”而这样一个开放式的结尾,其实给人留下了很多思考。如果,“打开天窗”意味着单单走出孤独的自我的话,那么,看不到“月亮”是否预示着单单在心中又再次缺失了什么?薛涛的小说向来都有多义的蕴涵,或许,这多少带点“意味”的结尾更能说明薛涛对人生思考的深度。这些小说中堪称经典的是《正午的植物园》,这篇小说与《随蒲公英一起飞的女孩》有点相似,仍然是一个带有诡异色彩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所蕴涵的深度和广度,以及在幻想小说这一文体的开拓上无疑是成功。它足够与相似题材的同类作品一争高下。故事讲述了两个女孩之间的友谊,小离和紫音是一对要好的朋友,但是,紫音却在她们经常见面的植物园里失踪了。小离不愿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一直相信紫音还活着,无论是以怎样的一种方式。正是这个执着的念头,让化作了植物精灵的紫音,每当小离对着某种植物想她的时候,她就悄然而来,并陪着小离一起面对家庭的危机。小离的父亲有一个同样是作家身份的女性朋友生活在杭州,而他们之间的电话让小离的母亲以为父亲有了外遇。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如何化解这一危机呢?紫音的特殊身份帮了小离很大的忙。她给小离出主意,想办法,甚至借小离去杭州的路费,并一路伴随小离……是她给小离勇气,帮她成长,而当这一且完成之后,紫音又悄然而走,而小离在成长的岁月中学会了善待生命,特别是和植物之间的交流与沟通。将近结尾的一段小离的内心独白意味深长,“小离想:紫音,我会一天一天长大并一天一天老下去,而你永远是14岁……”这或许就是一种成长,一种对生命的体认吧。这篇作品让我想起了日本著名作家江国香织的短篇幻想小说《公爵》,一个同样忧伤而唯美的故事,讲述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和一只死去的叫做“公爵”的狗的之间的感情。女孩因为这只狗的离去非常的伤心,一个人孤独地走在圣诞节喜庆的大街上,这只死去的狗以一个陌生男孩的身份找到女孩,陪伴孤独的女孩,并深情的用“公爵”吻女孩的方式吻了女孩,并告诉她说:“我也好爱你呀!我回来,只是想对你说这一句话的啊!”薛涛的《正午的植物园》也如这篇《公爵》一样,写得安安静静,听上去就像雨点打落在房檐上,清风拂过窗棂,但给人的感动却是久久的。或许,这种宁静也是薛涛小说的一种特质吧。他说过“不管怎样,只要心里藏着一块平静之地,你就可以在喧嚣的尘世中获得一份宁静。”[6]有时候,我在想,薛涛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静寂的夜里,平静地书写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同时,也将读者带入一个宁静的精神之乡。   
  谈到幻想小说,其实,最能代表薛涛在幻想小说方面成绩的创作是他的几部精心打造的长篇小说。1998年9月,薛涛的长篇幻想小说《废墟居民》由21世纪出版社出版(2005年1月该书又以《鸟孩子》为书名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再版),这部书的发行,标志着薛涛在长篇小说领域的尝试和开拓。21世纪出版社是高举“大幻想文学”旗帜的。而当时在国内的儿童文学界“大幻想”文学是一个话题中心。薛涛的尝试一开始就切中了幻想小说的内核,在现实与幻想之间自由的出入,将想象力充分的发挥,在充满惊异的故事中诠释着对生命的认识和成长的关注。小说中“我”和木木在因地震而废弃的老城区认识了两个孩子,是兄妹俩,伦子和雪琪,这是两个在十年前的地震中遇难的两个孩子。地震时哥哥才五岁,而妹妹才一岁。现在他们已经长大了,并且就要变成鸟,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可是,遇难时他们太小了,不知道自己生还的父母是谁。“我”答应他们帮他们找自己的父母。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废墟死去的亡灵,那些生前是坏人的都变成了蝙蝠,他们正在制造一个新的阴谋,就是在地震十年的祭日,再次毁灭新城。于是一场以雪琪、伦子、“我”、木木为代表的正义的一方与蝙蝠、老鼠为代表的邪恶的一方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斗争的故事,而在故事中还出现了神奇的能预知明天的闹钟,神秘的洞察一切的老人……阴谋被粉碎了,雪琪和伦子在“我”的帮助下也找到了他们的父母。然而,木木却因为要解救那些被囚禁的鸟而死去了……小说依然保留着薛涛对生命的独特理解,其实生命中没有死亡,只是换了另一种形式,比如成为鸟,或者一棵树……同时,作品中也突出了在这场幻想的游戏中“我”的成长。当伦子鸟和雪琪鸟找到归宿时,“我不知为什么一口气跑进我家的那条胡同,一口气爬上那棵槐树,笑了很久……”这笑容的背后更多的应该是对生命的领悟吧!   
  而稍后一些的长篇幻想小说创作,对薛涛来说更是驾轻就熟,2001年4月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精灵闪现》无疑是在当代的幻想小说中的一部扛鼎之作。这部小说依然用一个唯美的故事讲述成长。主人公小羽的现实生命是有限的,但是,她在作家创造的“第二世界”中完成了一个小女孩所有人生的梦想,长大,成为一个美丽的大女孩,经历一场浪漫的恋爱,走进神圣的婚姻的殿堂,再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成为一个母亲,然后还要经历一下作为母亲所付出的爱与艰辛……薛涛在淡淡的哀伤中,让所有的读者感受了一次生命的旅程。而作品中所传达出来的关于爱、关于成长、关于付出、关于拯救等等的话题,难道不是薛涛对精神的一种守望吗?在此之后2002年5月,薛涛又次重拳出击,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另外一部重要的幻想小说《泡泡去旅行》,依然是优雅的叙事,淡淡的哀愁,和点点孤独的情绪。故事讲述了以泡泡形式存在的精灵世界中的母子,在经历尘世的喧嚣之后又回归到孤独而宁静的精灵世界的故事。现代人还有多少人记得住“还乡”?故事中的泡泡小虬和妈妈拒绝了现代都市繁华的诱惑,回到了让心灵宁静的故乡。这是否又是薛涛的一个关于精神还乡的寓言?   
  在长篇幻想小说的创作上,薛涛于2004年7月一起推出的三本“山海经新传说”系列小说是一个崭新的突破,这套书是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这套作品将远古的神话和现代的生活联系起来,在幻想小说向中国化、本土化迈进的道路上是一个重要收获。薛涛在尝试寻找一个属于中国本土幻想文学逻辑起点。他的尝试无疑是成功的。《夸父与小菊仙》、《盘古与透明女孩》、《精卫鸟与女娃》将中国古代夸父逐日、盘古开天、精卫填海的神话写成了既思接千载,又注重当下的新的原创的现代小说。我惊讶于薛涛出入于远古与现代的能力。原本不相联系的两个时空,因为带有悠久历史的“埙”,现代的“滑板”、旋转的“木马”就这样组合到了一起。主人公小瓦和小当就这样被放置到了一个穿越千古的舞台。在远古和当下的时空变换中,感悟生命,体会成长。从原型的角度看,神话是人类精神的一个来处,当我们随着小瓦和小当来往于古今的时候,作为迷惘的现代人,我们的精神是否找到了一个安置心灵的空间?   
  上述这些小说都可以说是少年小说的类型,薛涛在长篇小说的创作中还有一部真正以儿童(七八岁)的孩子为主人公的倾向现实主义创作的作品《胆小鬼》,这部小说最早由福建少年儿童出版社在1999年8月出版(该书在2007年8月由中国福利会出版社再版)。小说讲述了一个叫木木的小男孩通过一系列探险而成长的经历,故事生动而有趣,充分展示了薛涛对儿童内心的精准把握,是一部难得的真正意义上的儿童小说。   
  薛涛说:“一部优秀的作品应该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大森林,走也走不到尽头,一路上体验到无穷的滋味:不仅有发现新鲜玩意的惊喜和快乐,更有夜宿幽谷的惶恐和不安,也有无人做伴的寂寞和忧伤。这样,当回首这片森林时,才发觉自己变得坚强了深刻了更爱别人了……”[7]走出他的小说之旅,我深切体会到了薛涛这片“森林”的深邃和厚重,的确,在这里他给我们带来太多的惊喜。因为他对人类精神还乡的温暖凝望,让我们在他的“森林”中感受着生命的蓬勃、诗意、良善、正义、谦卑和爱以及成长的意义……   

  三 童真与自然:人类精神的唯美吟唱   
  每一个作家都有突围的欲望和冲动,当习惯了小说的创作之后,薛涛也试图开始一种新的尝试,他把目光和笔触深入到儿童文学中的童话、童诗和散文的创作。在当今的儿童文学界童话、童诗和散文的创作远远没有儿童小说的创作风光。在这样一个难出成果的领域,薛涛又有怎样的精彩呢?   
  薛涛的童话、童诗和儿童散文目前还是以散金碎玉的形式散见在各大刊物上,但是,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些作品将结集出版,而薛涛也讲在这些  领域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在这些文体的创作中,薛涛依然没有停止对人生的思考,对精神家园的守望。他以一种比小说更温馨而唯美的笔调讴歌爱、讴歌童真、讴歌自然……   
  很喜欢薛涛的童话,他的童话忧伤而令人心碎,美的近乎于残酷,但同时也近乎于永恒。他最早的童话创作大该是2000年第9期在《文学少年》上发表的《大嘴巴怪》。童话讲述了一个孤独的怪物孩子——大嘴巴怪寻找朋友的故事。大嘴巴怪太想和山下的人类小朋友和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交朋友了。可是,因为他是食肉的,所以无论是人类的小孩还是小动物们都不愿意和他做朋友,倔强的大嘴巴怪决定不再吃肉改吃青草了,可是他还是不能融入到他们中间。小山羊说出大家的顾虑,他们听说妖怪都是黑心的,他们不和黑心的妖怪交朋友,大嘴巴怪为了证明自己的心不是黑的,用尖利的石头划开自己的胸膛,取出自己的红心,但同时,大嘴巴怪也倒下了……它倒下去的地方长出了鲜红的心型的草莓,而且整个山坡都红遍了……薛涛在他的童话中用红心和心型草莓这样近乎残酷的意象表现了对友情的寻找。当那些以前不接受大嘴巴怪的人通过漫山遍野的红草莓知道那是大嘴巴怪对自己的证明时,他们的人性是不是在复苏?在觉醒?是什么让我们拒绝真情,这或许成为读者思考的一个问题?   
  在此之后,薛涛相继发表了《一棵银杏与一棵银杏的爱情》(2001年第1期《文学少年》)、《像青蛙一样长大》(2004年第7期《东方少年》)、《阳光的眼睛·月光的眼睛》(2005年第3期《文学少年》)等作品,其中2005年第4期首发于《儿童文学》后经多家媒体转载的童话《两只相距四点五厘米的蚂蚁》,可以说是到目前为止他童话创作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品。这篇作品无论是立意还是构思,或者谋局布篇,亦或意象的营造都堪称佳作。有人将这篇作品称作一篇关于爱的“寓言”。童话写的是一只蚂蚁爬向另一只蚂蚁的故事。两只蚂蚁充满了孩子的纯真,他们一个住在青岛,一个住在西宁。两只蚂蚁小白和小黑通过触角相互联系,成为了朋友。他们通过测量地图知道青岛到西宁只有四点五厘米的距离。然而,当小白在西宁的一棵松树上被松脂束缚住了手脚,要求小黑来救援时,小黑却走上了一条漫长而艰辛的旅程……作者展开丰富的想象,让小黑在从青岛到西宁的路上遇到了真实的许多障碍,而当小黑出现在奄奄一息的小白面前时,一滴更大的松脂落了下来,于是两只蚂蚁永远的生活在琥珀的房子里,再也不分开了。故事唯美而富于诗意。尤其最后成为了琥珀,更是精彩的一笔。有研究者认为,这是一种生命中对“大爱”的表达,所隐喻的是“爱”的童真心灵。的确如此,在现代的社会中,当我们爱变得越来越无力、越来越苍白时,薛涛用童话的形式告诉我们爱得真谛。   
  薛涛是一位很有文体意识的作家。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儿童文学界曾经一度出现过关于“幻想小说”和“童话”文体的争论。薛涛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尝试幻想小说创作的,而且创作出非常地道的幻想小说作品。当我们对读他的幻想小说和童话时,或许不用太多的理论话语,我们对两种文体的不同已经了然于心。幻想小说就应该给人以惊异感的、以某种特定的方式穿梭于现实与幻想时空的……所以,我们在《鸟孩子》中总是看到经过奔跑后,不经意间出现的白墙;在《精灵闪现》看到中发现充满魔力的黑鸟;在《正午的植物园中》看到随着水从植物的叶尖上走下来的紫音……而童话本身就应该具有诗意和浪漫的特质,它不需要任何的入口,在温暖的叙述中,读者自会体会阅读带来的欣喜。所以,在薛涛的童话中,我们可以感受爱的浪漫和纯净,像荒原上的两棵银杏,像奔跑在各自轨道上的阳光号地铁和月光好地铁,像两只蚂蚁小白和小黑……我们可以体会成长,就像那只不断长大的青蛙……我们可以珍重友情,像大嘴巴怪……就艺术体验而言,童话所传达出来的美更适合“童真”这样的词;而幻想小说我更喜欢用“惊异”这样的词。   
  少儿散文是薛涛寻求自我超越的又一尝试。他的散文文字凝练,文风净雅,叙述舒缓有致,可以看出是经过时间沉淀之后的灵性书写,作品中充满了对自然的亲近和对逝去岁月的感怀。以至于当我第一读他的散文《与秋虫为伴》(2006年《儿童文学》第1期)时,我惊讶出薛涛对自然有如此灵秀的体验,我甚至追问难道童心和自然一定有必然的联系吗?而读完他的作品,我认识到只有像薛涛这样满怀童心的作家,才可能以如此完美、如此接近的方式体会自然的奥秘。爱默生在《自然沉思录》中说:“从哲学的观点来看,宇宙是由自然和灵魂两个部分构成的。”[8]薛涛是一位深谙宇宙奥秘的作家,他懂得灵魂(童心)和自然和谐的意义。所以,在他的《与秋虫为伴》中我们惊喜地看到那种灵动的生命意识和宇宙意识。他对秋的观察是细致入微的,在散文中,他这样开始:“两场秋雨下来,把街面的暑气冲得干干净净,红砖缝里的热气也给赶出来了。蝉的合唱停止了,蝴蝶的舞裙想必是叠得整整齐齐——淡季来临,她们的演出结束了。”秋,在薛涛的散文中就这样诗意的、安静的来了。在如此宁静的秋天,作家的心也是宁静的,所以,他可以躲过现实的喧嚣,静静地观察自然,因此,哪怕是一只顽皮的寻找温暖阳光的狗也成了这秋天里的一抹迷人亮色。那么秋天的草一定是枯萎的吗?不,在薛涛的作品,没有枯萎的生命,“园子里的花草仍旧是茂盛的,看不出行将走完生命历程的迹象。平素淡淡的草木气息在这时节肆意的散发出来。不仅如此,叶与花分到了同样多的颜色,不经意看去,分不清栅栏下面那些醒目的植物是花还是叶子。一春一夏始终单调的绿妆,人们要倦了的时候,它们在秋天变换样子,似乎一夜之间就大红大紫了。”而“叶子也有一次生命灿烂的机会。”生命总是在变化当中的。正如薛涛所言:“这万千种生命,不管庞大如山还是细若草芥,上天赐给它们的机会是均等的,安心等待自己的季节就是了。”引起薛涛注意的是那种总是不被人记住的叫做地丁的草,而在这个秋天里,原本寂寞的地丁也繁华一次,“秋天一近,它们的颜色渐渐变化,两场秋雨过后几乎变成了紫色。那片似蓝似紫的零碎小花,雾一样梦一样虚幻的匍匐在地面上,一缕风掠过去,原本淡淡的香气又浓了几分,扑了满身满脸,久久不散。第二天早上那香气隐约还在,迟迟不舍得更衣沐浴。”秋天的虫子,他们都各有自己的故事,“蝉的合唱收场最早。”,而“蟋蟀是独奏演员,演出大概在花草下面进行。秋天的傍晚,坐在花圃旁边细致的听,灵魂随着花草的气息游离出去,世界被它们无限的简化,栅栏消失花草不见了,一切景物都虚了化了……想想,曲子近乎天籁,它们确实与我同在一个纷乱的世界吗?或许它们的藏身处是恰如其分的盲点,便超脱了凡俗。”“蚂蚁是沉默的,它们轻快的脚步也给其他声响淹没了。”……薛涛在虫子的活动中找到了生命的意义,“生命与生命,不管是卑微还是高贵,原是可以互相提示的,当它让你看见它的颜色和姿态,或者释放出一缕味道出来,就是暗示你了,你的心思它知道了。”当秋日渐深又有怎样的景象呢?“秋草的颜色更加艳了。虫子们却好像懒惰下来,终至于了无声息。好像一切都停下来了。我心里明白,它们都在。冬天,对于万事万物来说是一次简化。秋冬更替,它们进入了下一个历程。”“草木把生命的力量从花和叶子转到了地下的根须先隐藏下来,一挨寒冬过后,春天的气息一来,它们就要萌动了;虫子呢?我宁愿相信它们都活着。或许进入了一个丝囊,或者是一个坚硬的壳儿,明年再露面已经脱胎成另外一副样子了,可能都认不出来它们了。”无意间,看到了蝉蜕,作家会怎样呢?“我轻轻摘下它收起来。留到明年夏天,到时候还给当初蜕掉它的主人——喂,你去年丢掉的衣服,我给你收起来了,现在还给你……”这一句尤其好,少儿散文的神韵在“喂”的一声中形神毕现。原谅我大量的引用原文,我实在是太爱这些文字了。它们每一个都是如此的有灵性、有生命力,将童心与自然如此了无痕迹的联接起来。人是从自然中走出来的,但是,当人类和森林和荒蛮挥手告别后,我们的灵魂离自然的故乡太远,我们在所谓的现代文明中迷失了自我,找不到自然的故乡,也找不到精神的故乡。而阅读薛涛的文字,我突然有走出家门的冲动,尽管此时已经冬天,尽管此时已是深夜……   
  实际上这篇《与秋虫为伴》并不是薛涛最早的散文。他最早发表的散文似乎是在2004年第3期首发在《儿童文学》上的《铁桥那边的林子》,这是一篇回首童年,对曾经错过的风景感怀的作品,竟然有一点“牧歌”的味道。朱效文老师的评价是恰当的,他用了“无形的林子和有形的美”作为题目真是太恰当不过了。他说:“这篇朴实、亲切、充满生活趣味和人生感悟的文字,在激发他们好奇心和对自然追想的同时,也会激励他们去珍惜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东西,不要轻易放弃和错失。”[9]的确如此。这里的“他们”朱效文老师是特别强调是指成人和儿童。我还非常喜欢他的那篇《亲近生命》(2006年第2期《儿童文学》),散文简直是一篇童年与自然相和谐的宣言。在作品中他讨论了生活在乡下孩子的童年价值,而这种价值正是和自然的亲近联系到一起的。而在城市里生活的孩子,即便受到了环保的教育,因为没有同自然的直接接触,所以,他们在谈论保护自然的时候是缺乏诚意的。因为,“他们没有亲历过那个场面。简单的环保常识不能为他们建立起对生命的敬畏之心。”进而,作者最后怀着温暖的人文情怀说:“我的大朋友小朋友,不要把自己的生命历程与生命隔绝起来。我们要与‘芸芸众生’同步。”这又是一句唤起人们精神还乡的话。  
  薛涛的散文创作似乎正在状态,或许这是因为薛涛现在的年龄和阅历,让他更愿意用散文的形式表达自己成熟的思想。散文的形式本身就是自由的。《红樱桃的召唤》(2005年第12期《儿童文学》、《我想起那把刀了》(2007年第6期《东方少年》)、《暴戾不是一块硬石头》(2007年5月11日《文学报》)、《有一个无名的干净的小镇》(2007年第7期《少年文艺》)、《小蟹“不害臊”》(2008年第1期《少年文艺》)等散文都表现了薛涛散文创作的实绩,我们期待他更多散文作品的出现。  
  儿童诗歌在薛涛的创作中不多,只是偶尔为之。他的儿童诗所表现出来的审美体验依然是童真,不过,除了童真之外,我更读到了自然,当然,这种自然不仅仅是诗歌的创作很自然,还包括对自然的融入。他的童诗写得很节制,一点也不放纵自己的感情,他精心的去营造每一个意象,他从不曾试图故作小儿语,但却在诗歌中童心盎然。我惊讶出他的文字和结构作品的能力。他的几首诗歌几乎都以同一个抒情主人公出现,那就“小猪”,一个憨憨的,可爱的幼儿形象,除了“小猪”之外还有野兔、獾、田鼠等可爱的动物,共同组成了一个充满爱、充满快乐的幼儿世界。其实,这也能看出薛涛的努力。因为,他的创作无论是小说、童话、还是散文,在读者层次上都是偏于少年的,而他的儿童诗似乎从一开始就有意在低幼这个领域展开。对于儿童文学创作而言,越是低幼的越意味着一种难度。低幼文学是真正的“浅语的艺术”。不是每一个作家都能把握好尺度。薛涛的尝试是值得肯定的。   
  《小猪的诗意冬天》组诗是发表于《2007年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获奖作品集》的作品。诗歌中的主人公是小猪和一群田野中的生灵。他们就像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一样,等待冬天,等待冬天的雪。诗也就围绕着冬天的雪展开的。在《明天会下雪吗》这首诗中,小猪为了等待下雪,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皮靴、棉衣,可是雪就是不来。《第一片雪花》悄然来临,可是小猪又想起了秋天,不过不要紧,“实在想念了/有个办法/——扒开雪地/那下面还有金黄的叶子啊!”孩子式的语言将孩子纯真的本性一下子表现出来。除此,像《春天见》,是写小猪给朋友们写信;《雪呢》是写小猪希望再次看到雪的心情,因为那样,就可以“踏着雪去送春天的消息”。《最大的雪》中,小猪为了告诉大家这个消息铲除一条雪路,而这条雪道却让他和和朋友们意外的聚会,甚至田鼠大婶还差点迷路……这是一组充满童心的书写,是童真的表现。而发表于2007年第1期到第12期的《少年文艺》上的组诗《猪猪的幸福时光》作者更是巧用匠心,第一首《假如,瓢虫来拜访你》让一只小虫承载了七个美好的愿望;第五首《我爱你》告诉大家什么是爱;第十首《星河》讲述了亲情,每一个离开的亲人都是一颗星,所以,“那幽深的夜空就有很多亲人的眼睛”……每一首都纯净清澈……如一个甜美的梦!   
  的确,薛涛的创作总的来说是“梦”的特质,迷人而温暖,沉浸在薛涛的创作中,迟迟不想“醒来”,走进他的这座梦的“森林”一路的风光无限。有泪眼朦胧的感动,有生命美好的惊喜,有遭遇困境、险境的担忧,有自我成长的激励,有与自然亲近的和谐……无论是小说、童话、散文还是诗歌,他创作的任何一个方面都体现出了作家不断进取的努力。我们看到了一个有良知的文学家对人生、对世界、对社会温暖的关怀。薛涛说:“我对待文学就像花匠对待草木一样,反复修剪,玩味,自然还要不厌其烦驱赶虫蝇,不容许沾染他们。”[10]在今天这样一个商业化的时代,这是难得的一种写作立场。他又说:“坚守文学立场就是留下来看家。”[11]这个“家”是耐人寻味的,它应该是作者精神的“家”,也是他作品呈现出来的人类精神的“家”。有学者提出薛涛的创作有一种“守望”意识,的确如此。这是从作家的创作角度而言。但是,从作者与读者互动的角度看,我更喜欢“期盼”  这个词。“守望”不具有动感,它是一个偏关于安静的内向性的词。而“期盼”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种外向性的特点,在“守望”的基础上,他更突出了作者向外的努力。记得薛涛曾在某个场合说过:“文学的高贵在于牵引读者的阅读。”所以,我相信,薛涛在他的作品不仅仅是“守望”精神的“家”,其实,他更想通过这种“牵引”把读者引入自己精神的“家”,人类精神的“家”。这是可能一种野心,但是值得鼓励。因为,我们知道现代的成人是迷惘的一群,我们是需要“牵引”的,否则,我们真的找不到“家”了,而成长中的孩子就更需要“牵引”,在他们还有迷路的时候……因此,我一直觉得薛涛在用一种温暖的眼光期盼着人们精神的还乡,他做到了,但是还不够,我想它应该做的更好,对于一个作家来说,人生的阅历就是一笔财富,而薛涛还年轻,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文学拯救的使命。同时,他也有资格在世界的儿童文坛上获得自己的地位。我时常将儿童文学的作家和作品比作夏日里的星空,明亮而莹澈,我相信,在薛涛不断地努力下,他将成为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注释:
  [1] 梅子涵等著.《儿童文学五人谈》.[M].北京:新蕾出版社.2001.9.221.
  [2] 《焚书》卷三《杂述》.转引郎伟、赵明著.人类重要的文学命题[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0.9.100. 
  [3] 蒋风主编.儿童文学原理.[M]安徽:安徽教育出版社.1998.4.47.
  [4] 李利芳 薛涛.走出儿童文学民族想象之路[J].中国儿童文学.2006.1.66.
  [5] 李炜娜.名家访谈薛涛:为孩子守望.[N].人民日报.2004.08.27
  [6] 薛涛.我家的电影院.[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2扉页.
  [7] 童书作家访谈:幻想之鸟从远古飞来.[N].中华工商时报.转引网络:http://book.sina.com.cn/news/a/2004-07-30/3/89850.shtml
  [8] 转引周民锋.超越与超拔——人与自然的对话(文化与自然卷)[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9.3.3.
  [9] 朱效文.无形的林子有形的美.[J].中国儿童文学.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2004.4.48.
  [10] 李利芳 薛涛.走出儿童文学民族想象之路[J].中国儿童文学.2006.1.68. 
  [11] 李利芳 薛涛.走出儿童文学民族想象之路[J].中国儿童文学.2006.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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