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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１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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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中考就在眼前了。
初中3年，大家学得怎样，中考成绩就是最好的检验。可是，班级里弥漫着的，并不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同学们都隐隐地感到紧张。
而且，紧张的情绪很快就蔓延开来。大家每天都在忙碌，没人说自己精神紧张，可全班同学那一张张绷紧的脸，明白无误地显示着大家的心态。
学习好的同学紧张，中游的也紧张，连肯定考不上重点高中的也失去了欢笑。班级里很久没人开过玩笑了。
早上一走进教室，刘光辉忽然发现黑板旁边的空白处多了一个牌子，上面用粗毛笔写着5个大字：中考倒计时。
毛笔字的下面，是红纸剪贴上的数字。
刘光辉就站在倒计时牌子前看了一阵。他知道，这是马老师弄的。
马老师的心思一眼就看得出来，他是用这个牌子时刻提醒同学们距离中考还有多少天，督促大家抓紧时间搞好总复习。
学校对教学进度进行了调整，到初三上半学期，所有课程都已经结束了，整个下半学期，全是总复习和一轮接一轮的测验、考试，还有3次接近中考实战的模拟考试。这种各科老师轮番轰炸的模式很为校长称道，他要求学生就是要身经百战，积累经验，找出不足，重点解决弱项和突出问题，中考时考出好成绩，为学校争光。
回到座位上，刘光辉看到安然神情凝重，没有像往常那样看着他笑一下，而是"沙沙"地在本子上写字。
其他同学也都在埋头忙碌。
刘光辉感到了教室里气氛的紧张，还有无法忽视的……压抑！
中考已经开始用"天"来计算了。马老师的这个倒计时牌子默不作声地贴在墙上，却产生了巨大的震动。这种震动是无声的，颠簸在同学们的心里，听不到，说不出，却明显地可知可感。
"你还磨蹭什么？"安然小声提醒刘光辉。她说话时没有抬头，边写字边说。
刘光辉就冲安然笑了一下。笑也是白笑，埋头写字的安然没有看到。
笑完了，刘光辉打开书包开始复习。
阳光已经照进教室，亮亮的，照在那个倒计时牌子上。刘光辉看到那红色的数字被阳光一照更加鲜红，红得刺眼。
刘光辉就使劲眨眨眼睛。"你有没有觉得那红色的数字刺眼？"他凑近安然，小声问。
安然依旧没有抬头，边写边说："不看就不刺眼。"
刘光辉突然觉得安然这一招真是高。眼不见心不烦，他妈妈常这么说。他不再看那个醒目的倒计时牌子，开始琢磨化学模拟试卷。
另一张模拟试卷伸到了刘光辉的眼前。是李欢。
李欢用钢笔在物理试卷上的一道题上点了点，小声说："给咱指点指点。"
刘光辉拿过试卷，看了一遍题目。这道题他做过。于是刘光辉小声地给李欢讲解，重点强调了做好这道题的两个关键环节。
有同学走进教室，李欢侧身让道，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试卷。她似乎明白了，但是又摇摇头，说："这两个环节你再说一遍。"
刘光辉就拿来草纸，边写边讲，耐心地将前因后果说得很清楚。
"这回明白了吧？"刘光辉放下钢笔。
李欢肯定地点点头。"谢啦！"她笑着走开了。
刘光辉正要继续琢磨化学试卷，忽然看见安然正捂着嘴，努力地控制自己不笑出声来。
刘光辉就碰碰安然，问："笑什么？是不是早晨吃饺子了高兴的？"
安然瞄着刘光辉，说："有人比吃饺子好高兴呢。"
刘光辉一愣，他依稀感觉安然笑，和他给李欢讲题有关。
果然，安然抿抿嘴，说："给美女讲解，你还是很有耐心的哦。"
刘光辉听出，安然说话，很有些揶揄的味道。
"算你观察得仔细。"刘光辉笑笑。
安然不笑了，说："不过，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肯花时间给别人讲解了。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只是……"
刘光辉看着安然，问："只是什么？"
安然翻翻眼睛，说："不告诉你。"
刘光辉摊开试卷，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开始做题。
安然放下钢笔，问："那你说，你知道什么？"
刘光辉也抿抿嘴，说："不告诉你。"
两个人笑笑。
同学们已经都来了，大家在默默地忙碌着，教室里响着写字和翻书的声音。
各科总复习已经到了最后时刻，老师每天都要发下来几套模拟试卷，让大家的忙碌没有尽头。教室里弥漫着的，是沉闷与压抑的氛围。
马老师走进了教室。他站在讲台上，看了看同学们，说："大家停一停，还有几分钟就下早自习了，老师说一个事。"
安然捅了捅刘光辉的胳膊，扬扬下巴，悄声说："你看。"
刘光辉看到马老师手里拿着一个红红的证书。他看了安然一眼。
马老师举起手里的证书，说："同学们看，这是省'三好学生'荣誉证书，它属于我们班的刘光辉同学。我们用掌声祝贺他！"说着，马老师带头鼓掌。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轻飘飘的毫无冲击力，对沉闷与压抑没有构成任何威胁。
马老师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他接着说："刘光辉同学获得省'三好学生'的光荣称号，这既是他本人的荣誉，也是我们初三（二）班的荣誉。老师在这里号召大家向刘光辉同学学习，在中考前这不多的一点时间里，更加加倍努力，争取在中考时考出好成绩，为学校争光，为父母争气。"
马老师举起证书示意刘光辉到前面去。
刘光辉起身走到马老师面前，接过证书。"谢谢老师。"他小声说。
走回座位时，刘光辉的身体一晃一晃的。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拿到荣誉证书有多么高兴。从确定获得省"三好学生"荣誉称号的那天起，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身体和精神上都让他有了不小的变化，这变化是刻骨铭心的。有了这种变化，拿到一个荣誉证书已经微不足道了。
马老师指着黑板边的倒计时牌子，说："这是学校统一安排制作的，大家应该知道学校这样做的目的。初中3年，只剩下这最后的几十天时间了，已经到了冲刺甚至拼命的时候了。"
下早自习的音乐声悠然响起，马老师走出了教室。
刘光辉拿着那个大红的荣誉证书，没有翻开看一看。他觉得它早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那红红的颜色并没有给他带来一点欣喜。
他平静地把证书塞进了课桌里。
安然似乎看透了刘光辉的心思，她冲刘光辉竖了竖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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